阿罵。走好

「阿罵，走好」(台語)


從四月底得知阿罵往生後，也已經過了1個半月左右，

感覺，沒有很久，但卻偶爾在沉靜時，會想起阿罵，想起從健康到生病的阿罵。




或許是阿罵後來都在生病，也或許是我們長大了，

所以沒小時候那麼常回鄉下了，從以往的暑假回去過1個月鄉下野孩子生活，

到現在只有過年、過節時才回去看看阿公阿罵。


阿罵的老與病，很像是很快地就發生，很快地就在我們不注意的時候，持續發生。


默默地，躺在病床上的阿罵，在想什麼呢??

每當一想起這些，就會有點傷心，有點懷念，在看到阿公以後，更是如此感覺。


因為四月的時候，阿罵還健在，在大林的安養院休息，

當時我一個人騎著摩托車環島，去看台灣這個世界，去尋找一些理由與想法，

停留了幾站在各個地方，當然也沒有忘記我的家鄉--嘉義。


也回去看了外公、外婆、阿公，但就是沒有去看阿罵，因為我在趕路，因為我懶得彎進去，因為太多的理由，

所以我沒有去做這件事，所以我錯過了阿罵的健在，所以當下次再見的時候，已經是安詳的阿罵。


很懊悔，也是一個放在心裡的警惕。

「錯過的一些事，或許就將永遠錯過了」



經過了頭七法會、滿七告別式，這一連串儀式下來，或許都讓人少了神去傷心，少了空間去悲傷，

因為很多事要處理，很多人會來上香、聊天，看看大家，

也因為習俗，讓這一切沒有那麼難過，好像大家聚在一起，一切都跟從前一樣，阿罵也在一旁看著。


整個過程下來，有因為3個點而感到悲傷、想落淚，

第一個是在某個夜晚聽著大人講解習俗的時候，聽大人說著那些流程，然後就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好真實，

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，大家聚在一起，就是為了這件事；

第二個是聽到法師(禮儀師)在講"關於媽媽"的話的時候，

雖然是講給媳婦、女兒聽的，但每個人都有母親，也都會因為情境而感到悲傷，

那種"再也不能、再也無法"的感嘆，是世人都有的感觸；

第三個是，看到爸爸哭的時候，

這是最讓我想大哭的時候，想要給爸爸一點什麼或是說些什麼，然後再給他一個孩子的擁抱。


爸爸在法會、告別式以來，都沒有看到哭的這麼慘，(或許是我不知道)

爸爸一定感到悲傷，卻也因為長子的關係，所以要撐起來，

好讓來的長輩們看到，我們會處理的很好，會讓阿罵走的很安心。


但爸爸在最後--把阿罵的骨灰安進塔裡的時候，大哭了，

哭得像孩子一樣，哭著叫著"阿母"，

看到爸爸雙手合十看著阿罵的塔位，沙啞的聲音哭著，

那一瞬間，我也想哭。



那是我少見的爸爸的眼淚。




時間很像過了很久，我們很像又開始正常的生活，

但我知道爸、媽還是會在某些時候，想起阿罵，或許是夜深人靜，或許是觸景傷情。


慶幸自己小時候沒有遇過親人離開，開心阿罵活到的是令人稱羨的80歲，

第一次經歷了親人離開，這樣的感覺，好像是永遠都少了一些什麼了。


法師在法會結束的時候說：
「過了明天以後，你們就要回復正常的生活，放下悲傷，開心的生活著，這樣阿罵才不會擔心。」


阿罵，走好，領走我們的庫錢，小心的走，走好，我們都會好好的，

阿罵，走好，要住進未來的房子了，火來了，快跑，快跑，別被燒著了，

阿罵，走好，好走。




我好想妳。